林晚照轻启唇齿,用只有她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了一句。
那是兽语。
白羽振翅而起,扑棱棱飞至窗台,落在她掌心。
它体温微热,眼神清明,曾是她救下的信鸽,颈间还戴着她亲手做的铜铃。
她迅速取出一张微型温度感应纸,卷成细条塞进它脚环,指尖轻抚羽翼:“找最热的地方,但别靠近。回来告诉我。”
白羽鸣叫三声,像是回应,又像是召集。
下一秒,屋檐、墙头、水塔四周,十余只灰鸽齐齐腾空而起,如一片沉默的灰云,分头钻入各处通风口。
时间一分一秒流逝。
监控室里,林晚照盯着屏幕,手指无意识掐进掌心。
二十分钟后,白羽率先折返,翅膀剧烈拍打,几乎撞上玻璃。
她立刻取下感应纸——纸面已微微发烫,边缘泛起淡红。
发热源就在儿科通风井。
她调取该区域最近一小时监控,画面中,某段通风井铁网在半小时前有过轻微晃动,金属边缘留下新鲜划痕,像是有人从内部撬动过。
她立刻抓起对讲机,声音冷静得不像凡人:“儿科楼全面封锁,立即疏散所有病患,尤其是三楼以下病房。不要走主楼梯,用西侧应急通道。”
话音未落,一道高大身影已出现在门口。
顾淮越站在风雪中,肩头落满雪,军大衣未扣,腰间配枪与战术刀俱全。
他目光扫过她手中的感应纸,又看向窗外盘旋的鸽群,只问了一句:“位置?”
“通风井。”她说,“炸弹不在药库,他在测试我——看我会不会为了救人而踩进陷阱。”
顾淮越眼神骤冷。
他抬手按下通讯器:“特种小队集合,穿防护服,带液氮切割设备。目标:儿科楼东侧通风管道。”
林晚照望着他转身的背影,忽然开口:“别让任何人靠近内层管道我怀疑是双雷管联动。”
顾淮越脚步一顿,回头看了她一眼。
那一眼中,有惊诧,有深思,更有一丝近乎敬畏的震动。
风雪中,军令如铁,行动悄然展开。
而此刻,在地下三米的狭窄金属管道内,一枚包裹在铅盒中的炸弹正静静倒计时,红色数字在黑暗中幽幽跳动。
01:47:2201:47:21凌晨四点,军区医院上空的风雪愈发肆虐,儿科楼东侧的通风井口被液氮冻成一片银白。
金属脆化后,特种小队用高频振动刀悄然切开外层铁皮,动作精准得如同进行一场外科手术。
顾淮越站在警戒线边缘,目光如鹰般锐利,扫视着每一道工序,军大衣在寒风中猎猎作响,但他却稳如泰山。
老张——这位在边境从事排爆工作二十年、手上沾染过硝烟与鲜血的老兵,此刻正匍匐在狭窄的管道内,他宽阔的肩膀几乎卡住了四壁。
他的呼吸极其微弱,每一次吸气都仿佛生怕惊扰了沉睡的死神。
随着他头盔上的微型探灯推进,镜头映出了那枚被铅盒包裹的炸弹全貌:双雷管呈对称布局,红色的倒计时数字幽幽跳动,显示为00:47:12。
“双雷管联动。”老张低声报告,声音通过耳麦传入指挥车,“移动或震动超过03秒,就会直接引爆。外层线路是诱饵,真正的装置藏得很深。”
顾淮越眼神一凛,转头看向林晚照。
她站在临时指挥台前,手指迅速翻动着医院建筑图纸,眉头紧锁。
突然,她抬起头说:“检查氧气接口。”
所有人都愣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