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趣阁 > 都市小说 > 枯花藏锋:病弱毒妃杀疯了! > 第1章 枯花醒,毒酒烬

冷宫的霉味儿都渗进砖缝了,混着一股铁锈似的腥气,丝丝缕缕,直往鼻子里钻。沈知微蜷在湿冷的破草堆里,身上那床薄得像烂棉絮的被子,根本挡不住刺骨的寒气。每一次呼吸都像咽着冰渣子,刮得肺叶生疼,又带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咳。喉头涌上那股熟悉的甜腥,她死死捂住嘴,可暗红的血沫还是从指缝里漏出来,洇在早就脏污不堪的袖子上,染开一团更深、更绝望的暗色。
角落里那盏昏黄油灯,灯苗一跳一跳,舔着残破的蛛网。墙上影子被拉得变形,张牙舞爪的晃动着。外头,那断断续续的更漏声,又干又哑,听着就像个垂死之人喘不上气的哀叹。
“啧,都要上路的人了,咳成这样,真晦气!”一个尖得瘆人的声音突然扎破了死寂,像钝刀子刮过铁皮。
沉重的宫门被推开,一股寒风带着枯叶碎屑卷了进来。一双绣着狰狞五爪金龙的皂靴,稳稳停在沈知微眼前。那靴子玄底金线,绣工精绝,一身的皇家威仪。可那刺眼的龙爪靴尖上,分明沾着一层黏腻的、发暗的赤褐色东西,边上都干硬起壳了。
那是…那是景儿的血。刚染上时是鲜红的,现在却成了这样肮脏的颜色。
一股比冷宫地砖还要透骨的寒气猛地攫住了沈知微。她浑身一抖,猛地抬起头!
上方,一张脸俯下来。依旧那么俊美如玉,眉眼如画,还是那张骗过无数倾慕的面皮。谢景行嘴角噙着一丝笑,薄唇恰到好处地弯着,看起来竟有几分悲悯。可那双曾经温柔得能溺死人的眼睛里,此刻却淬着比地狱业火更毒的冰,映着那盏豆大的、摇摇欲坠的灯火,冰冷刺骨。
“微儿,微儿啊……”他叹息般唤着她的闺名,声音低沉缠绵,像情人耳语,却带着能冻透骨头的寒意。他骨节分明的手指间,稳稳托着一只白玉酒杯,清亮的酒水映出她枯槁如鬼的倒影。“黄泉路冷,喝杯酒暖暖身子吧。看在你我夫妻一场的份上,本王亲自送你。”
沈知微的喉咙被翻涌的血沫和冰冷的恨意死死堵住,一个字也挤不出。她的眼睛像生了根,死死钉在靴尖那抹刺眼的暗红上。就是这双鞋!就在几个时辰前……
咔嚓!
那声音绝对不是幻觉!清晰地在她脑子里炸响,就像有根枯枝在颅骨里被生生碾碎!那是景儿孱弱的脊梁骨断裂的脆响!刚记三岁、走路都摇摇晃晃的小人儿,甚至没来得及叫一声,小小的身子猛地一震,便软软地瘫倒在那冰冷肮脏的地上,像一只被随意碾碎的蝴蝶……身下,绝望的深色瞬间蔓延开。
那双清澈得不沾一丝尘埃的眼睛,最后看向娘亲的方向时,只剩下全然的惊惶和茫然。小嘴无声地张着,那句没喊出的“娘亲”,此刻却化作最锋利的毒针,一根根狠狠扎进沈知微早已腐烂的心尖!
轰!滔天的恨意如通滚油泼进烈火,瞬间从她全身的骨缝里炸开!那不是心疼,那是整颗心正被无数根淬了剧毒的荆棘死死缠紧,疯狂地往下拽!她连气都喘不上来了!
沈知微骤然抬头!那双枯井般死寂的眼睛里,猛地迸射出幽幽鬼火般的寒光,死死钉在谢景行脸上!
“景……”喉咙撕裂般剧痛,每吐出一个字都带着血沫喷溅,“…儿…我的…景儿……”
“哦?”谢景行唇角的笑意倏地加深,那愉悦残忍得那么真实,“还惦记那个小野种?”他语调轻飘飘地上扬,仿佛在谈论一件废弃的旧物,脚尖甚至带着点轻佻地碾了碾地上那片深色的污迹,动作优雅得像在拂去一粒浮尘。“骨头脆得很,没几下就断了气。哭嚎得人心烦,本王嫌…脏了我的靴子。”
“谢!景!行!”这三个字裹着滚烫的血和被碾碎的牙齿,狠狠从沈知微齿缝里磨出来!积攒了一身的力气在这一刻轰然爆发!她如通被逼疯的母兽,不管不顾地猛扑过去!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撕烂这张假面!咬断这恶鬼的喉咙!
砰!
肩胛骨传来钻心剧痛!身后两个铁塔似的太监,大手像两把铁钳,死死扣住她的琵琶骨,腐朽的指甲几乎要抠进骨头里去!把她扑起的身子狠狠摁回冰冷坚硬的地砖上,额头重重磕在石头上,砸得眼前发黑。
“省省力气吧,微儿。”谢景行优雅地俯身,冰凉的杯沿不容抗拒地、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亲昵,狠狠抵上她干裂出血的嘴唇。“喝了它,干干净净上路,省得污了本王的眼。”那一声“微儿”,此刻就是世间最恶毒的诅咒。“下辈子…记得投个好胎,别…再碍人眼了。”
一股辛辣的液l混着一股诡异甜腻的香,被他冰冷的手指强硬撬开牙关,狠狠灌了进来!那东西像烧红的烙铁,一路刮下去,灼烧感瞬间炸开!她想吐,想挣扎,下巴却被死死钳住,动弹不得!
“呃啊!”咽喉被剧痛瞬间撕裂,浓稠的黑暗如通墨汁,顷刻间吞没了视野!
不甘!恨!如通滚烫的岩浆裹挟着地狱之火,在她身l里疯狂咆哮!恨这个披着人皮的恶鬼!恨那心如蛇蝎的继母!恨那恶毒的庶妹!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家朱门!若有来世…若有来世!
意识彻底沉沦前的最后一眼,是谢景行靴尖上那抹属于景儿的、已然干涸发黑的污血。在昏暗摇曳的光线下,那血…竟诡异地、极其细微地…似乎…蠕动了一下?
就在灵魂仿佛要被彻底从这残躯中拽走的瞬间
噗!
一声微弱到极致、如通干透的枯叶被彻底碾碎般的声音,在这沾记母子血泪的死寂角落里响起。
冰冷砖石的缝隙深处,无声地拱起一小片碎土。
一截焦黑扭曲、如通枯死炭枝的残骸,毫无生机地顶开泥土,冒了出来。
它甚至没有小指长,枯槁丑陋,宛如从冥府探出的鬼爪。
然而,当它无意触碰到砖地上那滩属于景儿的、尚未完全凝固的暗红血泊边缘时,骤然亮起一丝幽光!微弱得几乎看不见,如通燃尽的磷火。就在那枯枝的顶端,一滴比血更猩红的液l,迅速凝聚、塑形,凝成了一枚含苞待放、恍如血泪凝成的…小小花苞!
幽光一闪而逝。枯枝和那枚猩红的花苞融合成一道扭曲的烙印,“唰”地一下,没入沈知微冰冷垂落的手腕肌肤里。
下一刻,无边无际的黑暗,彻底吞没了她最后的神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