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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是我妈一针一线绣的。我声音开始发颤,还给我,我立刻就走。
见我眼圈红了,他皱起眉:哭什么哭!不就是一对枕套,你至于吗,回头让我妈给你重新做一对!
至于!我吼了出来,泪珠终于滚落。
顾远洲烦躁地摆了摆手,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。
旁边的苏晓梅像是才反应过来,急忙开口:林晚姐,你别怪远洲哥,你的东西是我收起来想帮你晒晒,没想到风大给吹到楼下泥地里了。
她说着,拿起扔在床脚的枕套,上面沾着污泥和印子,原本鲜艳的龙凤图案变得灰暗不堪。
林晚姐,你别生气,我这就拿回去给你洗干净。
但她刚拿起枕套,就被扬起的灰尘呛得咳嗽起来,咳咳。。。咳。。。
晓梅!顾远洲一个箭步冲过去,把我往旁边重重一扫。
我踉跄几步,额头狠狠撞在门框上,瞬间眼前发黑,火辣辣的疼。
我捂着额头没作声,只是定定地看着顾远洲,想看清这个男人到底还有没有良心。
一对枕套而已!我赔你新的!林晚,你能不能别再无理取闹了,用这点小事来烦我和晓梅,你就那么痛快吗
心口像是被钝刀子来回割。
他以前待我虽然算不上热络,但也从没用这种眼神看过我,现在怕是恨不得我立刻消失吧。
忽然就觉得索然无味,何必再留在这里自取其辱。
我认了。
枕套脏了,我不要了。
这个变了心的人,我也不要了。
我扶着门框站稳:顾远洲,我从来就不缺一对枕套。
转身想走,他却一把拉住我:今天你情绪不好,先回家去,别在这杵着碍眼,等晓梅身体好些了,我再去找你。
我甩开他的手,快步下了楼。
这个我曾满心期待过的家,终究与我无关。
领证路上的变故,我早跟爸妈说了。
见我额头红了一块回来,妈妈眼圈一下就红了:我的傻女儿啊!这还没过门就这样,要是真嫁过去,还不得被他们搓磨死!
顾家那小子不是东西,他妈也不是个省油的灯!当初就不该信王婶那张嘴!爸爸气得一拍桌子,烟灰掉了一地。
我正想着怎么提周子昂的事,妈妈突然说:对了,刚才周家小子来过,说是单位派他去南方学习,问你要不要一起去那边发展。
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用手帕包着的小东西,他还留了这个,说是给你的。
打开手帕,里面是一枚用弹壳磨成的精致哨子,擦得锃亮。
我这才真切地感觉到,周子昂说的南下,是认真的。
深夜。
苏晓梅托同院的李大妈给我带了话。
「林晚姐,你回来吧。」
「我明天就回乡下,孩子我会自己想办法。」
「你和远洲哥这么多年的感情,别因为我散了,不然我会良心不安的。」
我听着李大妈转述,脸上没什么表情,只回了两个字:谢了。
然后,再没多余的话。
做完这些,我靠在窗边发呆,心里空落落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