伯小今说完后就转身离开屋子,来到院子里后翻手把那头狼的尸体从系统中拉出来。
“是狼!老七打了一头狼回来!老七他没撒谎!”
老五第一个冲出来,站在门口,虽然光线很暗,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那头巨型灰狼。
其他人听见五今的话后全都跑了出来,连年迈的父母也都激动地跑出来了。
当大家不可置信地跑出来一探究竟时,伯小今已经拿着一把刀正在给它剥皮。
“你是怎么做到的,老七,这么大一头狼你一个人杀死的?”老大吃惊地看着忙碌的伯小今,问道。
“这得有一百多斤吧,够我们吃到过年了!”老二也兴奋地喊道。
“你不是刚才还嫌人家老七空手来的吗,怎么现在看见有肉了,也不分彼此了,开始改称我们了?”
六今直截了当地说。
“本来就是一家人嘛,哪能分得那么清楚,我也是关心老七,怕他在张家受委屈嘛。”
大家七嘴八舌地有说有笑,开心得不得了。
“我说,你们就光在边上看着呀,没人下来帮忙的吗?”伯小今无语地抬起头看着大家说道。
“来来来,我来帮忙,这活我熟啊。”老二屁颠屁颠地跑过去。
其他人见状也都纷纷上前搭把手,一家人兴高采烈地很快就把一头狼大卸八块,分得井井有条。
这里的冬天户外就是天然的大冰箱,根本就不用担心肉变质,在一家人的齐心协力下,把所有的肉、骨头、内脏全都搬到偏房的仓库里去。
母亲和六今则已经拿了一大块肉准备改善一下今晚上的伙食,炖肉汤。
他们家已经好几年没有吃过肉了,不一会功夫满屋子都飘起了香喷喷的肉味,别说吃了,就光这么闻着就已经心满意足了。
这才是幸福的味道。
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肉,喝汤,满脸洋溢着灿烂的微笑。
“肉真好吃!”四岁的建昌两只小手抱着一块满是肉的骨头,吃得津津有味。
伯小今欣慰地看着大家,然后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,说:“好吃就多吃一点,小叔以后天天给你吃肉,好不好?”
“好!小叔真厉害!”
这是来自一位四岁的小朋友最高的评价。
“爹,娘,我说过,我以后肯定会让大家都能天天吃上肉的,你们放心吧,这才只是开始,以后我们的日子会越来越好。”
伯小今看着一家人幸福地在一起,第一次吃饭的时候是笑着吃的,他的心里也特别温暖。
父亲也破天荒地喝了顿小酒,跟大哥一起,小酌几杯。
父亲喝了点酒话也多了,说:“我们家虽然吃上了肉,七儿,我也不管以后能不能像你说的那样,天天吃肉,但是你们一定给我记住,万事小心,千万不要出去声张。”
这一点大家都认同,毕竟现在还处在特殊时期,谁家要是能吃上肉,那几乎等于是全村人的公敌。
而且最重要的是,这头狼是小今从山上捕的,那是公有财产,如果让生产队知道了那可不是小事。
“是,爹,我们一定会注意的。”
大家纷纷表态。
伯小今终于享受到了家的温暖,再也不是刚回来时的那般冷漠了。
两天后,杨玉梅搀扶着张厚田突然敲响了院子门。
“三舅,在家呢?”张厚田扯着嗓子喊道。
张厚田的老舅是小皮沟的,所以从老舅那边论起来的话,张厚田也应该喊一声伯喜旺老舅。
伯喜旺夫妇俩人闻声一起出现在院子里,“是你们啊,快进来吧。”
白天老大一家人在自己的屋子里,老二不知道去哪浪去了,老三和老四玩心太重,应该也出去找朋友玩了,老五和老六则跟伯小今在仓库里帮忙干活。
听见杨玉梅的声音后,几个人也都纷纷探出脑袋。
“是你媳妇来了,估计是来请你回去的。”六今悄声跟伯小今说。
随后五今和六今对视一眼,又各自忙活去了。
伯小今拍了拍手上的灰渍,从偏房走出来,问道:“你们怎么来了?来干啥?”
“老七,怎么说话呢。”母亲呵斥了一顿伯小今后,又转身把他俩引到堂屋去。
杨玉梅面带羞涩地看了一眼伯小今,然后便搀着张厚田跟在母亲身后进屋了。
伯小今紧随其后。
屋内,伯喜旺夫妇坐在炕沿上,杨玉梅夫妇坐在对面的凳子上,伯小今则倚在门框上。
伯喜旺和张厚田一人含着一个烟袋锅子,吧嗒吧嗒抽着烟,谁也没说话,现场气氛十分安静。
此时就算有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声音。
“舅,舅母我跟厚田此次来是特意请小今回去的。”杨玉梅终于打破了沉寂。
伯喜旺盘着腿坐着,眼皮也不抬,“吧嗒”吸了口烟,缓缓吐出来,狭小的房间内烟雾缭绕。
刺鼻的烟雾呛得杨玉梅皱了皱眉,等待他的答复。
“小今为什么回来,你们夫妻二人难道不知道吗?”小今母亲也拿起了架子,突然说道。
“知道,知道,那天小今和厚田吵了一架,然后厚田就多说了句难听的话,让小今受不了了,所以他才回来的。”
杨玉梅说着还不忘在张厚田的胳膊上抽了一下,说:“你倒是说句话呀!”
张厚田抽完最后一口烟,随后将烟袋锅子在鞋底上叩了叩,烟灰掉落,然后说道:“对,那天是我态度不好,我跟老舅和舅母道歉,也跟小今道个歉。”
伯喜旺这时候才悠悠地放下烟袋锅子,说:“一家人,吵吵闹闹,磕磕绊绊的在所难免,我们家也不是矫情的人。”
张厚田听了后赶紧赔着笑,说:“是,是是,都是一家人,以后我们一定注意态度,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了。”
随后朝杨玉梅使了个眼色,后者领会,于是把随身带来的一小袋棒子面拿过去,放在炕上的短腿桌上,说:“这点棒子面您收下。”
伯喜旺看都没看一眼棒子面,“我还没说完呢。”
等杨玉梅重新坐回去后,他又接着说:“我们家小今是去拉帮套的,不是去你家当牛做马的,我希望你们夫妻二位能够意识到,
既然是拉帮套,那就得遵守拉帮套的规矩,要是你们认为小今是傻子,就可以随意欺负他,或者偷奸耍滑,我们一家子可不答应。”
“怎么会呢,不能够,不能够。”张厚田苦着脸说。
“大家都是明白人,不用我把话说得再直白一点了吧?如果你们还是没明白我说的话,那就请你们拿着棒子面回去吧。”伯喜旺说话语气掷地有声。
张厚田低着头默默不语,尽管杨玉梅一再地用胳膊肘捅他,但他仍然无动于衷。
无奈之下,杨玉梅只好激他,说:“你要是不说话那我们就回去吧,也别在这丢人现眼了,行吗?”
说着就要站起来往外走。
“我明白老舅的话,我也一定会遵守规矩,我们夫妻二人今天登门拜访,是真心想接小今回去的。”张厚田终于说出了口。
伯喜旺僵着的脸终于舒展开,语气也舒缓了不少,说:“我们家小今是有点傻,那不假……”
伯小今听了后不禁抬头看了一眼父亲,哪有这么贬低自己儿子的?
“但是他人好,心善,只要你们真心对他,他一定会投桃报李,把你们家当成他自己家一样养活,唉!如果不是不得已,我们是断然不会让他走这条路的。”
“是是,我们都知道。”杨玉梅说。
“那好吧,我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,过两天我们会去你们家看他的,如果到时候让我们知道你家还是不遵规矩,那我会直接把他领回家,咱们两家以后再无瓜葛。”
“明白,请二老放心吧。”杨玉梅双腿并拢,两只手自然放在膝盖上,手指纠缠在一起,看上去她在极力克制心中的紧张和不安。
这时伯小今却突然说道:“我还没答应呢,我不同意,我不想去。”
杨玉梅赶紧站起来,走到他身边,柔声道:“小今,嫂子跟你道歉,以后一定会对你好的,你大哥也保证过了,以后绝对不会再欺负你了,你就跟我们回去吧,好吗?”
杨玉梅虽然这么说,但是伯小今能够感受到,她还是有抵触心理的,甚至看他的眼神没有一点温度。
伯喜旺见自己的傻儿子还在犯犟,忍不住骂道:“你要是再给我犯浑,我打断你的腿!”
母亲则赶紧把他拉到外屋去,劝道:“小今啊,你别犯浑了行吗,人家都上门赔不是了,你爹又是好面子的人,你非要把你爹气病了才甘心吗?”
“可是娘,我……”
“听话,赶紧跟他们回家,不然的话全村人都该笑话咱家了,到时候你爹肯定会被你气病了不可!”
“那好吧,你跟我爹在家好好的,注意身体啊,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。”
“放心吧,我希望你明年能给我抱个孙子回来,知道了吗?”
伯小今耷拉着脑袋跟着母亲重新回到里屋,母亲说:“厚田、玉梅,小今以后可就交给你们了,希望你们不要亏待了他。”
“是,舅母。”
杨玉梅赶紧站起来回道。
随后三个人便离开了小皮沟,返回望花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