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的经侦支队审讯室泛着惨白的光，墙上的电子钟滴答作响，把陈默眼底的血丝越拉越长。桌上摊着天盛科技的转账记录：那笔5万元匿名汇款的源头，竟指向一个以他母亲名字注册的海外空壳公司，而公司法人签字处的指纹，与前技术总监实验室门禁系统的记录完全吻合。
“你母亲生前参与了TS-07的逆向研发。”中年警察推来一份尸检报告，“她的指甲缝里有天盛生物实验室的特殊防腐药剂，这种药剂只用于保存人L实验样本。”报告最后一页附着张照片：母亲干瘪的手心攥着半片电路板，线路走向与论坛曝光的“TS-07自毁程序”完全一致。
陈默的指尖划过照片里母亲苍白的指节，想起她总说“老毛病手抖”，原来那些深夜在厨房偷偷摆弄的电子元件，是在破解杀人芯片的密码。手机突然震动，论坛收到新私信：“去天盛科技顶楼机房，服务器里有你要的‘陪葬品’。”发信人头像正是母亲画的歪嘴小人。
窗外响起汽车引擎的轰鸣，三辆黑色轿车冲进警局大院。陈默透过百叶窗看见打头的车上走下天盛科技的法务总监，鳄鱼皮公文包在晨光中闪着油光。中年警察猛地拍桌：“他们买通了上层，要在天亮前把案件定性为‘商业纠纷’！”
审讯室的门被推开，法务总监身后跟着两个穿西装的男人，其中一人袖口露出月牙形疤痕——是码头验货的鸭舌帽！陈默突然抓起桌上的水杯砸过去，玻璃碎片擦着男人脸颊飞过，在墙上划出刺耳的声响。
“陈默先生，”法务总监掏出支票簿，“你母亲的后事我们会妥善处理，这是500万补偿款，只要你承认论坛信息是伪造……”
“补偿？”陈默笑出声，抓起尸检报告甩在对方脸上，“用我妈的命换钱？”他趁乱撞开落地窗，纵身跃下二楼。身后传来枪响，子弹擦着耳边飞过，打碎了窗台上的警徽。
凌晨的街道空无一人，陈默躲进巷口的垃圾站，从母亲遗物里翻出个防水U盘——这是护工偷偷塞给他的，说母亲总在深夜用它连接床头的呼叫器。插入手机后，屏幕跳出段加密视频：前技术总监浑身是血地靠在实验室角落，手里举着块芯片：“TS-07的真实作用不是提升性能，是……”画面突然被干扰，只剩下刺耳的电流声。
远处传来警笛声，红蓝灯光在巷口交织。陈默拨通论坛私信里的号码，接电话的人只说：“去天盛大厦，顶楼机房的通风管道藏着‘钥匙’。”他挂断电话，看见对面便利店的电子屏正在播放早间新闻：天盛科技股价再次涨停，董事长在发布会上宣称“5G芯片即将量产”，台下闪光灯一片雪亮。
他拦了辆出租车，司机后视镜里映出他染血的袖口：“小伙子，你这是……”
“去天盛大厦。”陈默摸出水果刀抵在座椅上，“超速开。”
大厦门口停着十几辆采访车，记者们举着话筒涌向旋转门。陈默混在人群里冲进电梯，按下顶楼按钮时，看见电梯镜面映出鸭舌帽男人的脸——他就站在身后，手里把玩着注射器。
“想找死？”男人冷笑，注射器猛地刺向他脖颈。陈默侧身躲过，刀刃划破对方手臂，鲜血溅在电梯数字屏上，“18”变成“10”。电梯突然急停，灯光熄灭，黑暗中传来金属碰撞的声响。
陈默摸出手机照亮，看见通风口的栅栏被推开，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扔下把钥匙。他接住钥匙时，听见男人在黑暗里说：“你母亲死前求我们别杀你，可你偏要当出头鸟。”
“她求的是让你们这些畜生下地狱！”陈默将钥匙插进电梯控制面板，电流声响起的瞬间，轿厢猛地坠落。他蜷缩在角落，听见上方传来男人的惨叫，以及金属扭曲的巨响。
电梯在15楼卡住，门缝里渗进浓烟。陈默爬出去，走廊里火光冲天——机房方向传来爆炸声，浓烟中飘着烧焦的电路板气味。他冲进火场，看见服务器机柜中间插着母亲留下的U盘，屏幕上跳动着倒计时：00:03:00。
“TS-07的真实作用——是通过5G信号远程激活神经毒素。”前技术总监的声音从音箱里传来，“天盛科技用股民的钱让人L实验，再用芯片操控股价！”机柜侧面贴着张打印纸，是母亲的笔迹：“自毁程序已植入天盛所有交易系统，倒计时结束，股价归零。”
窗外突然亮起无数闪光灯，直升机盘旋在大厦上空。陈默看着屏幕上的数字跳到00:00:00，整座城市的警报声骤然响起。天盛科技的股价在毫秒间跌停，封单量突破千万手，K线图砸出个深不见底的血坑，像极了母亲病历上那个被红笔圈出的“死亡日期”。
他摸出胸口的胶片和纸条，母亲画的歪嘴小人在火光中仿佛咧开嘴笑了。机房天花板开始坍塌，陈默最后看了眼手机论坛——新帖子标题是“天盛科技全L董事被警方控制”，配图是法务总监被按在地上的照片，他鳄鱼皮公文包里的支票散落一地，被火焰舔舐成灰烬。
当消防员破拆房门时，只看见烧焦的服务器和墙上用血迹写的字：“以血还血”。陈默早已从通风管道爬出，站在天盛大厦对面的楼顶上，看着警笛声中坠落的股价走势图，像看着一副终于崩塌的血色棋盘。
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，是论坛私信：“下一个目标：那些帮凶的账户。”发信人头像换成了燃烧的K线图。陈默望着城市上空泛起的鱼肚白，将水果刀插进腰带——这场用命换来的棋局，才刚刚开始。而他，不再是棋子，是执刀的送葬人，要让所有沾血的资本，都在黎明前陪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