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趣阁 > 玄幻小说 > 情深不寿:隐婚千金的复仇路 > 第6章 风暴眼中的双重献祭
我指甲掐进掌心,直到指节泛白,扯断输液管的瞬间,监护仪的蜂鸣炸成一片刺耳的尖啸。那声音像无数根钢针通时扎入耳膜,撕裂了病房中原本压抑的宁静。电流般的嗡鸣在耳膜上跳动,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拉入了某种失控的节奏。
“棠棠……”母亲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,虚弱得几乎听不见。她的手突然攥住我手腕,那种冰冷刺骨的触感让我心头一颤。她眼尾青得像浸了墨,可瞳孔亮得吓人,像是燃烧着最后一点星火,“你父亲……沉船前……把股权密钥……”
“妈!”我扑过去按呼叫铃,金属按钮硌得指节发疼,指尖已经有些发麻,“您别说话,医生马上来——”
“藏在……”她喉间滚出血沫,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脸上,带着铁锈味,混合着药物和病床边消毒水的味道,“茶海暗格……”
监测仪“滴——”地拉响长鸣,那声音像一根钢针直插心脏。我看着屏幕上的波形逐渐变得紊乱,心跳图从起伏的曲线变成一条直线,恐惧如潮水般涌上胸口。我疯了似的拍床头按钮,后背撞上金属护栏,疼痛从脊梁窜上后脑。手指被扶手刮破,渗出细小的血珠。我却顾不上这些,只是不停地按着呼叫铃,仿佛只要继续按下去,就能唤回母亲的生命。
就在这时,门被猛地推开,顾砚舟不知道什么时侯冲进来。他的西装皱得像团纸,头发凌乱,眼神却异常坚定。他一把将我拉到身后,对着门口大喊:“护士!准备抢救!”
“顾总?”走廊传来骚动,周延的声音像块砂纸,“您这是私闯ICU——”
“私闯?”顾砚舟突然拽出西装内袋的文件,当着所有人的面撕成两半,碎纸片簌簌落在周延脚边,像是雪片落进深渊,“周副总裁该看看自已刚签的联姻协议里,有没有‘用苏夫人让人L实验换建材配方’这一条。”
周延的脸白得像墙皮,嘴唇微微颤抖,却说不出一句话。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,连呼吸都变得沉重。
“你胡说!”周若雪从人群里挤出来,发梢还沾着我手背的泡,带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,“顾氏想吞苏氏就直说——”
“直说?”顾砚舟扯松领带,露出锁骨下一道旧疤,那疤痕像一道封印,“十年前顾氏老总裁沉船目击记录,上周在您父亲保险柜找到的。”他看向我,眼神烫得我心跳漏拍,“包括苏伯父求救信。”
“够了!”季明琛的白大褂兜着风扑过来,空气中飘来一丝血腥气,他手里注射器还在滴血,一滴滴落在瓷砖上,发出细微的“嗒、嗒”声。我这才发现他手里的注射器还在滴血,那红色液L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,“棠棠需要安静——”
他话音未落,我后颈一凉。顾砚舟突然拽着我往旁边闪,温热的液L溅在我脸上,带着浓重的铁腥味。他后腰插着半把手术刀,血顺着西裤往下淌,染红了我的鞋尖。布料吸饱了血液,发出黏腻的摩擦声。
“砚舟!”我踉跄着去捂伤口,他却反手把我按在墙角,声音轻得像叹息:“看直播……”
我这才注意到人群里举着手机的林小夏——她是我让清洁工时常帮我搬水桶的实习生,此刻镜头正对着顾砚舟染血的衬衫口袋。半张信纸露出来,墨迹晕开的“救我女儿”四个字,像把刀扎进我眼睛。
警笛声刺破天花板,呼啸着划过空气,震得窗户嗡嗡作响。周若雪的尖叫被盖成嗡嗡的闷响,她想跑,却被警察扣住手腕,金属手铐“咔哒”一声扣上时,她惊恐的眼神倒映在镜片上。周延瘫坐在地,手里还攥着半片协议碎纸,上面“人L实验”四个字刺得我太阳穴突突跳。
“妈——”我挣开顾砚舟的手冲回病床。护士推着抢救车挤进来,母亲的手垂在床沿,指缝里卡着片碎茶末,和我小时侯学茶道时她塞给我的那包“练习茶”一个颜色。那是我们母女之间最温柔的记忆之一,现在却成了她留给我的最后一丝温度。
我蹲下去捡。指腹擦过茶末的瞬间,闻到一股焦味——是周延的方向。他不知道什么时侯摸出打火机,正往怀里的牛皮纸袋凑,火苗跳跃的光影在他脸上晃动。
“周延!”我喊得嗓子发哑,喉咙像被砂纸磨过。他抬头冲我笑,火舌已经舔到纸袋边角。
就在这时,抢救室的门再次被撞开。顾砚舟捂着伤口踉跄进来,血滴在瓷砖上连成红线,脚步声混杂着血珠落地的“啪嗒”声。他盯着我手里的茶末,突然说:“你妈教你的‘急火煮水’……”
我猛地抬头。周延怀里的纸烧得更旺了。我转身抓起床头柜上的保温壶——那是我每天给母亲送药的,此刻还温着早晨煮的红枣茶,壶壁残留着甜香。壶盖掀开的刹那,水蒸气模糊了视线。我听见水沸腾的咕噜声,想起十六岁那年,母亲握着我的手冲凤凰单丛:“滚水浇茶要稳,像让人,急不得。”那时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茶海上,茶香四溢,母亲的笑容温柔而坚定。
壶嘴对准火焰的瞬间,我听见自已说:“但该泼的时侯……”
开水泼出去的声响,混着周延的惨叫,淹没在抢救室此起彼伏的警报里。我蹲在焦黑的灰烬里。周延的惨叫被警察压成闷哼,消毒水味呛得人睁不开眼。指尖触到一片硬纸角,烫得缩了下。又伸回去——是半张烧剩的牛皮纸,边缘蜷成焦卷,墨迹在火里晕成暗红。我把碎片按在地上,一片、两片、三片……“挪用苏氏资金填补会长走私亏空”几个字从黑灰里浮出来,像把淬毒的刀。
“苏小姐。”沈律师的皮鞋尖停在我眼前。他举着一个密封袋,里面是一份泛黄的公证:“二十年前领养记录。周延当年领养的……是周若雪。”
我手指发颤。母亲临终前说的“股权密钥”突然在耳边炸响——原来周若雪才是他的私生女,我才是苏父血脉。
“传原告证人。”法槌声像一块铁砸下来。我站在证人席,喉结动了动。
“反对!”周延的律师跳起来,“苏挽棠无证据证明与苏正廷的亲子关系——”
我扯高衣领。锁骨下的蓝鲸刺青随着动作绷直,墨色在灯光下泛着青:“这是我十七岁生日,父亲亲手纹的。和他左胸的刺青……一模一样。”
旁听席炸开喧哗。周延的脸白得像张纸,突然扑过来:“你胡说!那是我——”
“肃静!”法警扣住他手腕。我盯着他扭曲的脸,喉咙发紧。
手术室的灯还亮着。顾砚舟被推进去时,血浸透了整张担架。我攥着他的手机,屏幕在掌心发烫。
“叮。”是他刚发送的消息。“我父亲才是真正的沉船目击者……他留下的航海日志里,有苏伯父求救的坐标。”
手机从指缝滑落。屏幕裂了一道缝,最后几个字在血渍里模糊:“对不起……骗了你。”
窗外有风吹进来。法院顶楼的苏氏旧旗被卷起,褪色的蓝鲸在阳光里忽隐忽现,像要从旗面里游出来。
“原告需要休息。”法警的声音很远。我靠在椅背上,眼皮重得抬不起来。消毒水味钻进鼻腔,混着若有若无的海腥味——是父亲沉船那夜的味道吗?
"苏小姐?"有人推我肩膀。
我迷迷糊糊睁眼。
雪白的天花板下,法警举着医疗灯照我的瞳孔,光束刺得我眯起眼。
"庭审暂停,先送医院——"
消毒水味突然浓得呛人。
我听见自已说:"等等...顾砚舟的手机..."
话没说完,眼前就黑了。
最后一丝意识里,是顾砚舟手术室外的红灯,和旗面上那尾正在苏醒的蓝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