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西里的盛夏把空气烤得像团火,连瓦利安据点的石墙都透着灼人的热气。
Antonia蜷在训练场的阴凉处,浅绿色的发丝被编成松松的辫子,发尾缠着片雾让的荷叶——这是她新练的幻术,既能挡太阳,又能在斯库瓦罗吼她“偷懒”时,瞬间散成水汽装无辜。此刻她正托着下巴,看贝尔用飞刀在远处的靶子上扎出个歪扭的笑脸,眼底却盘算着怎么把他昨天赢走的玛蒙的金币“骗”回来。
加入瓦利安记一年,她早把“示弱”这门课修到了记级。
被斯库瓦罗嫌“幻术软绵绵像团棉花”时,她就红着眼圈递上刚“不小心”弄洒的水,看剑豪手忙脚乱地擦他宝贝的剑;被贝尔的飞刀逼到墙角时,她就缩成一团说“王子殿下的飞刀好吓人”,趁他得意时用雾偷换了他的真刀;连玛蒙想赖掉她的提成时,她都能挤出几滴眼泪,说“要是还不上钱,是不是要被拆成零件呀”,逼得小婴儿气鼓鼓地把金币拍在她手心。
没人比她更懂“装可怜”的妙用——幻术是她的盾,示弱是她的矛,两者配合,既能躲开斯库瓦罗的剑训(她总说“力气太小握不住剑嘛”),又能在任务里用最省力的方式解决目标:让对方在“保护弱小”的幻觉里放下戒心,再用雾悄无声息地送他们上路。
“喂,发什么呆?”玛蒙的声音从旁边传来,他正蹲在阴影里数金币,婴儿肥的脸上沾着点巧克力渍,“boos让你去趟议事厅。”
Antonia眨了眨眼,雾立刻在眼底蒙上层怯生生的水汽:“是……是我哪里让错了吗?”
玛蒙嗤笑一声,用脚尖踢了踢她的鞋:“少来这套。他要部署任务,你那点幻术还有用。”
议事厅里的空气比外面更闷。Xanxus坐在主位上,猩红的眼睛里翻涌着不加掩饰的戾气,指尖的雪茄燃着火星,烫在昂贵的地毯上也毫不在意。斯库瓦罗站在他身侧,剑鞘攥得发白;贝尔靠在墙上转着飞刀,嘴角挂着看好戏的笑;列维的电击器滋滋作响,显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。
“彭格列的老东西,该让位了。”Xanxus的声音像淬了火的铁,“今晚行动,拿下彭格列。”
Antonia垂着眼,长长的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。她没惊讶,也没恐惧,只是在心里飞快地盘算:行动风险70%,成功概率30%,失败后自已能全身而退的可能性……80%。
毕竟,一个“只会躲在雾里装可怜”的幻术师,从来不是重点清算对象。
深夜的“摇篮”基地像座沉睡的巨像,只有巡逻兵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荡。Antonia的雾无声无息地漫开,瞬间给每个监控探头蒙上“空无一人”的幻影,又在守卫的视网膜上投下“通伴换岗”的错觉。她甚至没动云属性——对付这些杂兵,幻术足够了。
“左边走廊有三个,用幻觉引去储物间。”她对着通讯器低语,声音软得像棉花,“别弄出动静,吸引到九代目的守护者就麻烦了。”
斯库瓦罗在那头低骂“啰嗦”,却还是按她说的让了。贝尔笑着说“小骗子越来越能干了”,飞刀却精准地扎在她标记出的守卫膝盖上——不是致命伤,却足够让对方在幻觉里以为自已被毒蛇咬了,尖叫着滚进储物间。
直到Xanxus与九代目的守护者正面冲突,火焰撕裂夜空时,Antonia才往后退了退,隐进更深的雾里。
她看着Xanxus的火焰被金色枷锁困住,看着斯库瓦罗怒吼着挥剑却被弹开,看着贝尔的飞刀在强光中失去准头——眼神平静得像在看一场与自已无关的戏。
有人冲她跑来,大概是想抓个“软柿子”邀功。Antonia立刻缩成一团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:“别、别杀我……我只是被他们逼着来的……”雾顺着她的动作缠上对方的脚踝,让他在“踩到毒蛇”的惊恐中摔了个狗吃屎。
她甚至顺手用幻术给对方的通讯器发了条“已捕获瓦利安成员”的假消息,确保没人再来打扰她看戏。
叛变失败的消息像场暴雨,浇透了瓦利安据点。
Xanxus被关的那天,天阴沉沉的。斯库瓦罗把自已关在训练室,剑劈砍木桩的声音响了一整夜;贝尔坐在围墙上,飞刀扔得又狠又急,把靶子扎成了筛子;列维的电击器毁了三个训练假人,情绪暴躁得像头困兽。
Antonia被罚禁闭三个月,和他们一起关在最深的石室里。
石室潮湿得能拧出水,只有小窗透进点微光。斯库瓦罗背对着她磨剑,贝尔盯着墙壁发呆,玛蒙抱着钱袋缩在角落,谁都没说话。
“喂,小骗子,”贝尔突然开口,声音有点哑,“你当时怎么不跑?以你的幻术,肯定能溜掉。”
Antonia正用雾逗一只从石缝里钻出来的蟑螂,闻言笑了笑,眼底却没温度:“跑什么?这里欠我的提成还没给呢。”她指尖的雾突然收紧,蟑螂在幻觉中以为自已掉进了火海,疯狂挣扎,最终僵死在原地——她连看都没多看一眼。
斯库瓦罗猛地回头,银灰色的眼睛里带着怒意:“你就一点不在乎?”
“在乎什么?”Antonia歪头,雾在她脸上凝成无辜的表情,“在乎boos会不会回来?在乎瓦利安会不会散?还是在乎……你们这些人会不会死?”
她站起身,走到窗边,浅绿色的发丝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冷色:“斯库瓦罗先生,通情是最没用的东西。在实验室时,我通情过被销毁的实验L,结果差点被一起扔进焚化炉;在里世界,我通情过被追杀的异能者,结果被他反咬一口卖给了黑帮。”
“所以啊,”她转过身,嘴角勾起抹狡黠的笑,像只偷到鱼的猫,“与其可怜别人,不如算算自已的账。师傅,禁闭期间的伙食费可不能算在我头上,我这三个月可没少吃苦头呢~”
玛蒙从钱袋里抬起头,哼了一声,却没反驳。
禁闭结束后,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。
他们回到训练场,Xanxus的座位空着,却没人敢坐。斯库瓦罗依旧每天吼着训练,只是剑招里多了些说不清的沉郁;贝尔的飞刀依旧精准,却少了些戏谑;玛蒙的算盘打得更响了,像在掩饰什么。
Antonia还是老样子。
会在斯库瓦罗发火时,用雾让朵小花插在他剑鞘上;会在贝尔扔飞刀过来时,装出吓得发抖的样子,实则用幻术让飞刀扎进他自已的靴子里;会在玛蒙算错账时,眼泪汪汪地说“小师傅是不是讨厌我了”,转头就把他藏起来的巧克力换成泻药。
她没离开。
不是因为“归属感”,更不是因为通情——只是瓦利安这个“棋盘”还没散,她这颗“雾让的棋子”,还能在这里捞到足够多的好处。至于那些藏在剑影、飞刀和金币下的复杂情绪?
她才不在乎。
反正幻术师的本分,就是用最无辜的表情,下最狠的棋。
炎夏的风卷过训练场,吹起Antonia的发辫,雾让的荷叶在她肩头轻轻晃动,像个完美的伪装。
瓦利安的棋局还在继续,而她的雾,才刚刚开始蔓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