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时宴面无表情地走到护士面前,缓缓卷起了自己昂贵西装的袖口,露出一截结实有力的小臂。
“我也是rh阴性血。”他看着护士,语气坚决,“现在,立刻,抽我的血。”
洛锦书怔怔地看着他,大脑一片空白。
他也是rh阴性血?
怎么会这么巧?世界上,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?
一个被她深埋在心底六年,连想都不敢去想的念头,在这一刻破土而出。
“先生,您确定吗?”护士也惊呆了,这简直是奇迹,“这可是救命的大事,不能开玩笑的!”
“我从不开玩笑。”谢时宴的目光越过护士,直直地看向失魂落魄的洛锦书,一字一句地说道,“救孩子要紧。”
他的眼神深邃如海,里面翻涌着洛锦书看不懂的情绪。
洛锦书的心,被那道目光狠狠刺中,痛得她无法呼吸。
她看着谢时宴毫不犹豫伸出手臂,看着护士将粗大的针头扎进他的血管,看着他鲜红的血液顺着导管缓缓流入血袋。
那是和安安一样的,珍贵而稀有的熊猫血。
“锦书”张阿姨担忧地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体。
洛锦书却像是没听到,她的世界里,只剩下那个正在为她的女儿献血的男人。
她的嘴唇颤抖着,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很快一袋血抽完了。
护士立刻送去做紧急的交叉配血实验。
谢时宴按着手臂上的棉签,走到洛锦书面前。
他脸色有些苍白,但眼神却异常明亮。
“现在,可以告诉我了吗?”他低头看着她,声音沙哑得厉害,“洛锦书,安安到底是谁的孩子?”
他的声音里,还是带着一种霸道的求证。
洛锦书的眼泪,终于决堤。
她抬起头,泪眼婆娑地看着他,看着这个被她欺骗了六年,此刻却用自己的血在拯救她女儿的男人。
所有的防线,在这一刻彻底崩溃。
而就在这时,急诊室的大门再次打开。
主治医生走了出来,摘下口罩,脸上带着一丝庆幸。
“家属请放心,这位先生的血和孩子的完全匹配,孩子暂时脱离危险了,等一下就可以转去普通病房。”
医生的话,让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。
洛锦书腿一软,几乎要瘫倒在地,幸好被谢时宴一把扶住。
“谢谢谢谢医生”她哽咽着道谢。
“不客气,这是我们应该做的。”医生说着,将一个小小的透明物证袋递了过来,“对了,这是在给孩子清创时,从伤口附近粘下来的头发,上面还沾着血迹。”
那物证袋里,静静地躺着几根细软的头发。
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,谢时宴伸出手,接过了那个物证袋。
他将那个小小的袋子,不动声色地攥进了掌心。
洛锦书此刻心神俱乱,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即将被推出来的女儿身上,完全没有留意到这个细节。
“我”她看着谢时宴嘴唇翕动,似乎想解释什么,却又不知从何说起。
谢时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那眼神复杂到极致。
他没有再逼问,只是将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,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平静。
“先照顾安安。”
他转身走到走廊的尽头,背对着所有人。
缓缓摊开手掌,看着那个小小的物证袋,看着里面那几根细软的发丝,黑眸中掀起了滔天巨浪。
真相,就在他的手里。
只需要一步,只需要一份报告,他就能得到最终的审判。
他掏出手机,拨通了秦诺的电话,声音压抑得几乎扭曲。
“来医院取个东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