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东西。”谢时宴没有多余的废话。
秦诺立刻会意,上前一步。
谢时宴将那个一直紧攥在手心的物证袋,交到了她的手上。
“送去鉴定中心,我要二十四小时出结果。”他命令道,“用最高的优先级。”
“是。”秦诺接过那个小小的袋子,只觉得重逾千斤。
她不敢多看,对洛锦书微微颔首致意后,便转身快步离开。
随着秦诺的离开,病房里再次陷入了死寂。
审判的流程,已经正式启动。
洛锦书的哭声渐渐止住了,她抬起通红的眼睛看着谢时宴,声音沙哑地问:“结果出来后,你打算怎么办?”
她最害怕的,就是这个问题。
他会把安安从她身边抢走吗?
“我不知道。”谢时宴诚实地回答。
他真的不知道。
谢时宴的大脑现在一片混乱,恨意和失而复得的狂喜交织在一起,让他无法思考。
他只知道一件事。
“我不会再离开她。”他看着病床上安安熟睡的脸庞,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。
这句话,让洛锦书的心彻底沉了下去。
这一夜,注定无人能眠。
谢时宴没有走,他就那么静静地守在病房里。
洛锦书趴在床边守着安安,他就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坐着,处理着公司紧急的文件。
两人之间没有任何交流,但他的存在,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宣告。
凌晨时分,洛锦书熬不住,趴在床沿睡着了。
谢时宴放下手中的电脑,轻手轻脚地走过去,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,小心翼翼披在了她的身上。
他的指尖,不经意地划过她的脸颊,触到了那片未干的泪痕,冰凉一片。
他的动作顿了顿,目光复杂地在她脸上停留了许久,最终还是收回了手。
谢时宴走到病床的另一边,俯下身,贪婪地看着安安的睡颜。
眉眼像她,鼻子和嘴巴却像极了自己。
他伸出手指,想要触碰一下她的小脸,却又怕惊醒她,只能在半空中虚虚地描摹着她的轮廓。
六年。
他错过了整整六年。
一股巨大的悔恨和心痛,将他整个人淹没。
他缓缓地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,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守着,仿佛要将这六年缺失的时光全都补回来。
天,一点一点地亮了。
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户照进病房,将父女俩的身影,拉得很长很长。
洛锦书醒来时,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。
谢时宴就坐在床边,一手撑着头,闭着眼睛,似乎是睡着了。
而他的另一只手,却依旧虚虚地护在安安的床沿,保持着一个保护者的姿态。
阳光温柔地洒在他的侧脸上,让他紧绷的轮廓柔和了几分,也让他眉宇间的疲惫,无所遁形。
洛锦书的心,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地撞了一下,酸涩而又刺痛。
她身上的西装外套滑了下来,带着他身上清冽的木质香气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体温。
她知道,天亮了。
而他们的审判,也即将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