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的上午,阳光正好透过百叶窗的缝隙,在洁白的病房里投下斑驳的光影,温暖而宁静。
安安醒了过来,经过一夜的休息和输血,她的精神好了很多,苍白的小脸上恢复了一丝红润。
她一睁眼,就看到了守在床边的妈妈,立刻甜甜地叫了一声:“妈咪。”
随即,她黑葡
萄般的大眼睛转了转,注意到了坐在房间另一端沙发上的那个高大身影。
小小的眉头立刻蹙了起来,带着一丝警惕和陌生环境下的好奇。
“坏叔叔,你怎么在这里?”
童言无忌,却像一根蓄满力量的针,不偏不倚地扎在了谢时宴的心上。
他昨夜一整晚几乎没睡,此刻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,听到这声称呼,心脏泛起密密麻麻的疼。
洛锦书连忙安抚女儿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:“安安乖,不许没礼貌。”
安安似懂非懂地眨了眨大眼睛,“哦那,谢谢坏叔叔。”
谢时宴的脸色依旧紧绷,但眼神却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。
反正有的是时间,有的是耐心。
他会用尽余生所有让她心甘情愿地,把那声“坏叔叔”改成“爸爸”。
他甚至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想象,自己会教她骑自行车,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护着,看着她从摇摇晃晃到自如地冲向远方。
他会参加她的每一次家长会,坐在小小的板凳上,骄傲地听老师夸奖她的画是全班最好的。
他会带她去全世界最好的游乐园,把所有她想要的玩偶都赢回来,堆满她的房间。
等到她长大,有了喜欢的人,他会用最挑剔的眼光去审视那个小子,警告他不许欺负他的宝贝女儿
这些画面具体而生动,带着从未有过的温度,让谢时宴这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男人,第一次感到了近乎虔诚的幸福感。
而这一切幸福的基石,就是即将到来的那份dna报告。
它会是一份迟到了六年的出生证明,是他作为父亲的身份认证,也是他可以名正言顺地将她们母女拥入怀中的唯一凭证。
整个上午,病房里的气氛都十分诡异。
谢时宴耐着性子,笨拙地尝试着和安安互动。
她害怕即将到来的结果。
如果安安真的是他的女儿,他会怎么做?像昨夜那样,用一纸婚约将她囚禁?还是用更强硬的手段,将安安从她身边夺走?
她不敢想,每一种可能都让她不寒而栗。
可内心深处,又有一个连她自己都不敢承认的声音在悄然低语。
如果如果他知道安安是他的女儿,那这六年来她独自一人承受的所有辛苦和委屈,是不是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分担的人?
这个念头让她感到恐慌和羞耻,她立刻将它掐灭。
她怎么能对这个伤害她至深的男人,产生一丝一毫的依赖?
就在这时,一名护士推着小车走了进来,准备给安安量体温。
“宝宝今天精神好多了呀,”护士笑着逗
弄安安,然后抬头看了看洛锦书,又看了看一旁高大挺拔的谢时宴,由衷地感叹道,“你们一家三口的颜值可真高,爸爸这么帅,妈妈这么漂亮,难怪宝宝像个小天使。”
这句无心的话,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,激起千层涟漪。
洛锦书的脸瞬间涨红,尴尬地不知如何解释。
谢时宴的嘴角,却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。
这是他今天第一次笑,发自内心的笑。
他甚至对护士点了点头,用一种近乎默认的姿态,接受了这份赞美。
护士离开后,病房里的空气变得更加微妙。
洛锦书抱着安安,心如擂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