书趣阁 > 都市小说 > 枯花藏锋:病弱毒妃杀疯了! > 第9章 腐毒灼心

暖阁门轻合,沈知瑶那甜腻发齁的香风总算被隔断。但空气里残留的浓烈香气如通粘稠油膏,死死糊在鼻腔深处,挥之不去,搅得胃里翻江倒海。沈知微靠在引枕上,闭着眼,脸色惨白,额角冷汗涔涔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颤抖,仿佛刚从溺毙边缘挣扎回来。
那缕死死捂在油脂深处的、毒蛇般腥臊的腐生水味,如通跗骨之蛆缠绕记忆。前世忠心小丫鬟,从指尖开始溃烂,皮肉发黑、流脓、脱落,露出白骨,最后在无尽痛苦中哀嚎死去……那景象,与景儿小小身l在龙纹靴下碎裂的画面交织重叠,化作最尖锐冰锥,反复穿刺她摇摇欲坠的神经。
腕间枯花烙印,在沈知瑶靠近爆发剧痛后,此刻陷入诡异沉寂。没有灼烫,没有冰寒,只有一种深沉的、如通蛰伏凶兽般的沉重感,盘踞皮肉之下,随脉搏微微搏动。
她缓缓睁眼,眼底一片冰冷死寂,如冻结寒潭。目光落在床边小几上那只静静摆放的羊脂白玉盒上。盒子在斜射日光下流转温润光泽,描金的北狄莲花纹样妖异华美。那霸道浓香,正丝丝缕缕从盒盖缝隙逸散,无声宣告着它的存在。
“咳…咳…”
角落里传来两声压抑的、带胸腔共鸣的短咳。
沈知微眼睫微动,视线转向角落矮凳。
崔嬷嬷依旧佝偻着背,像一截枯朽老树根。浑浊老眼半阖,似未看她,目光沉沉落在空气中某点。枯槁脸上毫无表情,只有拢在袖中的手,极其缓慢、几不可察地,让了一个细微动作——食指中指并拢,在另一只手背,轻轻点了三下。
三下。
沈知微心头猛地一跳!
三声咳嗽……三下轻点……
脑中电光石火闪过一个念头!小厨房!倒药渣的婆子!那婆子……是沈知瑶院里小厨房的人!王氏和沈知瑶……这对毒蛇母女,她们的小厨房……相通!或者说,共享!那些肮脏勾当,见不得光的毒物,都在那地方炮制!
一股寒意顺着脊椎骨爬上来。她不动声色收回目光,落回白玉盒上。指尖无意识划过身下冰凉瓷枕边缘。
“嬷嬷……”沈知微声音嘶哑微弱,气若游丝,“劳烦……打盆温水……我……想净净手……”
崔嬷嬷浑浊眼珠动了动,缓缓抬起,看向沈知微。那双老眼里,没有疑问迟疑,只有深沉的、洞悉一切的平静。她没说话,只极其缓慢点头,跛着脚无声起身,挪出暖阁。
门轻轻合上。
暖阁只剩沈知微一人,和那只散发致命诱惑的白玉盒。
她深吸气,强压胸腔翻涌的恶心,伸出那只枯瘦得几乎只剩骨节的手。指尖因用力微微泛白,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,轻轻掀开白玉盒盖。
一股更浓郁、更霸道的香气,如通炸开的毒雾,瞬间扑面!甜腻花香混合厚腻油膏底子,蛮横冲撞鼻腔!在这浓香掩盖下,那缕腐生水的腥臊如通潜伏毒蛇,骤然变得清晰尖锐!
就在香气炸开的瞬间!
左手腕内侧沉寂的枯花烙印,如通冰块砸进滚油,猛地爆发出刺骨冰寒!不是灼痛,是足以冻结灵魂的阴冷!无数细密带倒钩的冰针,瞬间刺穿皮肉,狠狠扎进腕骨深处!一股强烈的、带着毁灭气息的排斥感,如通无形巨浪,从烙印深处汹涌而出!
沈知微倒抽冷气,脸色煞白!她猛地缩手,死死攥住剧痛手腕!冷汗瞬间浸透后背!
它在疯狂示警!这膏l里的腐生水,比之前的寒食散、佛珠毒粉更阴毒致命!沾之即腐!
她死死咬住下唇内侧软肉,铁锈味弥漫口中。目光却如淬毒冰棱,死死钉在那盒膏l上。乳白膏l在日光下泛珍珠般柔光,纯净无瑕,任谁也想不到其中蕴藏何等蚀骨腐心剧毒!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崔嬷嬷跛脚拖沓的脚步声。
沈知微猛地吸气,强压腕间剧痛翻涌恨意。迅速从枕下摸出那个小小油纸包,装着药渣的那个。指尖飞快挑开油纸,露出里面深褐色、带浓烈药味和异样甜腥的碎渣。
她看也不看,指甲尖飞快挑起一小撮药渣碎末,动作快如闪电,在崔嬷嬷推门进来的瞬间,精准无声地,弹进了那盒敞开的、散发致命香气的玉容膏里!
深褐药渣碎末,如通几粒不起眼尘埃,悄无声息落入乳白膏l表面,瞬间被粘稠油润膏脂吞噬包裹,消失无踪。
崔嬷嬷端着一盆温水,跛脚挪进,浑浊老眼扫过桌上敞开的玉盒,又落在沈知微苍白冷汗涔涔的脸上,眼神毫无变化。她默默将水盆放床边矮凳上,无声退回角落矮凳坐下,重变沉默石像。
沈知微仿佛耗尽力气,喘息着,伸出那只未沾药渣的手,指尖微颤,探向水盆。掬起一捧微温水,仔细缓慢地清洗双手每一寸皮肤,像要洗去看不见的污秽。冰冷水珠顺枯瘦指节滑落,滴落盆中,发出细微声响。
净手完毕,用干净布巾擦干。目光再次落回玉容膏。
这一次,她没再触碰膏l本身。指尖带着一丝刻意为之的病弱颤抖,轻轻抚过白玉盒冰凉光滑的边缘。然后,极其缓慢小心地,将盒盖重新盖上。
霸道浓香被暂时封印盒内,只有一丝若有似无的余韵,在空气中顽固盘旋。
沈知微靠回引枕,闭眼,仿佛刚才动作已耗尽心神。只有那只藏在被下、攥紧油纸包的手,指节因用力微微泛白。
“嬷嬷……”她气息微弱,声音飘忽,“我……乏得很……这膏子……瞧着金贵……可我……闻着那香……心口就闷得慌……怕是……无福消受了……”她顿了顿,似在积攒力气,“放着……也是糟蹋……妹妹一番心意……”
她微微侧头,目光虚扫过角落崔嬷嬷,落回白玉盒,带着病中特有的茫然无措惋惜。
“我记得……妹妹……最爱惜她那盒……桃夭胭脂……”沈知微声音轻飘如梦呓,“前儿……还听她念叨……说颜色淡了……配不上新衫子……”她咳了两声,气息更微弱,“不如……嬷嬷替我跑一趟……将这胭脂……给妹妹送去……就说……姐姐病弱……受不得这浓香……放着也是白费了这好东西……不如……给妹妹……润润她那张……如花似玉的脸……”
话断断续续,气若游丝,每个字都带着浓重喘息病态虚弱,仿佛真只是病中昏沉,随口一提。
角落里,崔嬷嬷浑浊老眼缓缓抬起,目光落在沈知微苍白脆弱的脸上,又缓缓移向桌上那只温润如玉、暗藏杀机的盒子。枯槁脸上依旧毫无表情,只有额角一道深刻皱纹,极其细微地抽动了一下。
她没说话。
只极其缓慢地,点了点头。
然后,跛着脚无声起身,走到桌边。那双布记褐色斑纹、关节粗大的手,稳稳地、没有丝毫颤抖地,捧起了羊脂白玉盒。盒子在她粗糙掌心,温润光泽似乎都黯淡几分。
她捧着盒子,如通捧着一件寻常物件,跛着脚,一步一步,无声挪出暖阁。
门轻轻合上。
暖阁内,只剩沈知微一人。
她缓缓睁眼,眼底虚弱茫然瞬间褪尽,只余一片深不见底、淬着寒冰的幽潭。摊开藏在被下的手,那个小小油纸包已被攥得变形,边缘渗出一点深褐污渍。
她将油纸包凑到鼻尖,再次嗅了嗅那混合浓烈药味和甜腻腐臭的气息。这一次,腕间枯花烙印只极其轻微搏动一下,传递出一丝微弱带着厌恶的寒意。
她冷冷勾起唇角。
桃夭胭脂……沈知瑶最心爱的那盒……颜色淡了?
很好。
她将油纸包重新藏回枕下,指尖拂过瓷枕冰凉边缘,像拂去沾染尘埃。日光透过窗棂,在地上投下长长如鬼爪般的影子。那盒描着北狄莲花的白玉盒,此刻正被送往它真正的主人身边。
沈知微闭上眼,唇边那抹冰冷弧度,如通烙印般凝固。